第17章 可怜
女佣笑了。
“朝小姐刷得很好。”
朝阳也承认自己确实在粉刷这方面有点天赋。
女佣又说,“我还没有说完,关于她的事。”
朝阳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听那么多,但这女佣实在是长舌头,要是她是普拉达娜,她一定会开除她。
女佣说普拉达娜从法国回来,都是因为一个朋友,塞西尔(Cycile)。
塞西尔是普拉达娜最好的中学同学,她们在女校同吃同住,后来毕业了,两个人依然没有断了联系。
普拉达娜经常去找她一起旅行,她们去过日本京都的金阁寺,去过美国费城的柯蒂斯音乐学院,去过瑞典的瓦萨沉船博物馆……
可以说,她们是最好的朋友。
在普拉达娜二十五岁生日后,她的创作陷入了迷茫中,也可以说到了一个小小的瓶颈期,她变得焦虑狂躁,暴瘦厌食,为了照顾她,塞西尔把她带到了自己家,那时候塞西尔才刚结婚一年,她的丈夫对此很不满,但塞西尔以离婚要挟,他也不得不屈服。
在塞西尔的帮助下,普拉达娜坚强地度过了那段黑暗的时间,她的艺术创作也重新到达一个高度,每场画展都人声鼎沸,虽然她并不受到主流画派的承认,但在许多民间组织内,她的画艺确实可圈可点,有她独美的画风。
能被承认,从来都是一个难题。
一天塞西尔下班,推门而入,普拉达娜正和自己的丈夫在沙发上翻云覆雨,塞西尔的自尊不允许她吞下这份屈辱,她拿起门旁的花瓶便朝丈夫的头砸去,丈夫被砸得鲜血淋漓。
普拉达娜则拢好衣服,像看戏一样盯着这夫妻俩,顺便抽了一支香烟驱散房间中难以言语的气味。
丈夫捂住受伤的额头坚持要和塞西尔离婚,并在其后向普拉达娜求婚。
塞西尔由此和普拉达娜决裂,发誓永生不见。
就在塞西尔签下离婚协议后,丈夫向普拉达娜的求婚却没有那么轻松,他真的爱上了这个不太出名的画家,如痴如醉地陷入了对她的爱恋。
普拉达娜对他说,她从来不爱他,说完以后就绝情地离开了他。
尽管他苦苦哀求,普拉达娜还是毫不动心,甚至在他以死相逼后,她再也没有在巴黎现身过,而去了外省躲避他狂热的爱。
塞西尔的丈夫随后被发现在Les Arbres 咖啡馆服毒自杀,他点了一杯普拉达娜最爱的瑰夏咖啡,喝完后静待死亡。
等塞西尔赶来,他已经抢救无效,在冰冷的医院沉睡。
律师将他的遗嘱公布,他竟将自己所有的产业都指定送给普拉达娜,尽管她并不一定愿意接受他的财产,他还是想要保证她的生活质量。
塞西尔和他认识了九年,相恋七年,可普拉达娜和他见面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超过六个月。
塞西尔一蹶不振,患上了严重的躁郁症。
阳光从头顶的梧桐树刺下,白色竹篱散发出一种草木和油漆的刺鼻,朝阳有点晕眩,大概是嗅多了这种味道受不住。
她将刷子放下,在一旁的水池中洗手,“真是可怜。”朝阳说。
女佣又笑了,“谁可怜呢?”
“也许是塞西尔的丈夫,当然,塞西尔也是。”
“你同情他们,为什么不同情Platane?”
“因为她做错了,她不该涉足别人的爱情和婚姻中。”朝阳说。
女佣说对,“的确错了,不该涉足别人的爱情。”
朝阳说完才后悔,她要和普拉达娜学习绘画,不该在背后和一个不知名的女佣议论这个将要教授她绘画的老师的私生活。
再说,她也并不知道普拉达娜是否是她说的这种人,如果是这个女佣编造出来欺骗她的话,这般在背后议论人总归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