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里的人们与这个城市一样，总是死气沉沉。

“或许你该出去走一走，外边的空气总是要比这屋中的要好不是么？”

“别动！走开！走！走！”

我望向那双伸向遮掩住窗帘的手，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内心祈祷着这个样子可以阻止对方的下一步动作。

显然是有效果的，我突然失控的情绪吓到眼前的这位女士，本举起拉开窗帘的手无措的停留在空中，但似乎又有些尴尬，只好放在身体的两边，神情仓促的朝我笑了笑，那微微张开的嘴唇似乎想要向我说一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在我注视下走出向了门边，用着令人不舒服的眼神看了我最后一眼，脚步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她走后的房间终于获得了一丝清净，我望着被拉开一条缝隙的窗帘，瞧向闯进这阴暗地带的一丝丝光影，它的到来带动起这屋里沉淀已久的灰尘，任由它们在空中跳动飞扬，这个场景真令人厌恶。

“你们似乎永远都那么有活力，但她的眼神真的太讨厌了！我又不是乞丐不是么？为何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空中舞动的灰尘似乎听到了我的疑问又或许从中听到了我的不满，跳动的幅度慢慢开始变小，终于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回归了角落，屋中的光也随着我的抱怨声慢慢淡去，周围灼见被黑夜所笼罩。

我喜欢黑夜，黑夜中的我不需拘束慌张，就如同老鼠回归到阴湿的角落一般，安全放松。

蜷缩在沙发的时间太长，使我的脖子有些许酸痛。我起身时双腿传来一阵阵的麻感，不过这并不影响我的行程。

我在杂乱的地面中翻找出一件大衣，虽然它散发出一股的霉味但我依旧将它套在了身上，我想自己也没有别的选择。

天空中飘起密集的杂雪，路边屹立的灯照射在孤零零的街道中，我独自站在冷风中欣赏这一场美景。

街道中由于下雪天的缘故人少之又少，虽然平时里人也未见其多，我试图伸手去接住那些坠落的雪花，但它们似乎与这片大地心灵相通，巧妙的躲避开了我的手掌落入它的怀抱。

“真是自由呢！”我慢慢的放下伸向它们的手掌，将发冷的手插入口袋里取暖，孤身一人往街道的深处走去。

每到夜深的时间，我都会出门去寻找那藏于街道深处的酒馆。

每到深夜，那个外表小小的酒馆内都会热闹非凡，形形色色的人们都会聚集在此处。

只有在那时，似乎我才可向世界证明我的存活。

但似乎今天的我并不走运，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漆黑一片的酒馆，不得不承认这让我有些猝不及防，它的意外打乱了我今夜的行程，我不知今夜该去往何处。

我想着接下来到底要该要去干些什么时，有一道极其细微缥缈的声线将我的思绪打断开来。

“这位先生，行行好可以么？可否把您手上的面包分我一点？”

我疑惑的转向朝着周围看去，想要寻找声音来的来源，最终我的目光锁定在一位女孩身上。

那是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面容，并不算精致的脸蛋上却生出了这一双动人灵光的眼睛，它们似乎向着世人们诉说着什么。

稚嫩的脸蛋被掩盖在灰尘下，我想如果这一张脸再干净些，我或许能懂那双美丽的眸光。

眼前这位可怜的女孩一定很冷，她的身高并不算高，但在衣服的衬托下却有一种大人的感觉。

她身上的衣服破旧短小，这让她的胳膊与双腿几乎完整的暴露在雪地中，而那双脚也并未好到哪里去，它们任由冰冷的地面侵蚀，将它们冰地发紫肿胀。

“你说这个？”我拿起了手上的围巾疑惑的问向眼前的女孩。

身前的女孩子显然是很高兴的，她点点了头，但又有些胆怯得向后撤了一步，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向我投来渴望的目光。

“很抱歉，这里边不是面包，这只是一件围巾。”

我把围巾打开给她看了看，眼前的女孩看到里边并没什么之后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她还是很礼貌的与我道了谢。

我看向准备转身要走的孩子，突然很想要知道她是谁。

“你几岁了？”

“嗯？”

说完我便已经后悔了，我在思考我是不是太过冒昧了，显然眼前的孩子也被这么一问有一些丝疑惑，停在原回过头来看着我。

“这是秘密。”

“啊...哦...”

我站在原地还在为自己刚刚的鲁莽感到懊恼，听到她的回答后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回应，只是在原地看向她。

“你叫什么？”

“那么先生您多大了呢？”

我们几乎同时问出口。

我显然没有料到她会问我这个问题，闷沉的心底有了一丝轻盈。

显然她也没有料到，我们同时看向对方一会然后笑了出来。

不得不说，她的眼睛很有感染力，笑起来的时候仿佛若有光。

“我叫兮兮。”

“兮兮...很美丽的名字。”

“那么先生您呢？”

“叫我文杰就好了。”

“文杰....文杰先生！”

我被眼前的这声先生叫的有些许发愣，毕竟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不过眼前这个孩子显然并没有在意刚刚的称呼，用着她那毛茸茸的脑袋看向天空飘下的雪花，伸出一直蜷缩的手放在嘴边哈了一口热气，然后捂向那双已经冻紫的耳垂。

“那么文杰先生，我就先走了！很高兴认识你！”

她像林间得精灵般转身跑向街道的深处，直到被黑夜给彻底淹没时我才把目光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