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绕神州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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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我播下了革命的种子

陈君皓被小胜子引进屋内,看到房间里比他们待的房间还要简陋,炕上躺着一个脸色蜡黄、形容枯槁的人,这人看着只比骷髅多一层皮。

小胜子看陈君皓眼睛盯着炕上人,便把他拉到一边用极低的声音说:“三哥,我娘的病还未好,妹妹又被抢走,你千万别对她说这事,要不她可能就一口气上不来……”

陈君皓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他索性把小胜子拉到院子里,问道:“你妹妹也被抢走了?”

“嗯!那帮人要十二岁以下的童男童女,我妹妹才八岁,他们就给抢了。”小胜子说这话时脸上既有悲伤又有仇恨。

陈君皓看着小胜子那充满稚气的脸,突然问:“小胜子,你几岁了?”

“我十二啊,但是我长得太高,他们看我长得跟他们差不多高了,还挺壮的就没要我。”

陈君皓也吃了一惊,小胜子看起来至少有一米七了,确实像个成年男人那么高了,如果抓了他去当童男,恐怕会让人觉得衙门抓不上来人,随便找人顶数。

陈君皓又问:“那衙门的人来抓人那么大的动静,你娘就没听到?”

小胜子更是一脸苦涩,“我娘她已经两天三夜没醒过来了。”

陈君皓心里也很难过,他又问:“你就没找大夫,抓点药什么吗?”

小胜子的脸色更苦,“三哥,我们家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爹三年前就没了,地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干活,有时我妹也过来帮个忙,根本……”

小胜子说不下去了,他吸了一下鼻子,然后问:“三哥,你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吗?”

陈君皓这才想起来这儿的目的,便对小胜子说:“是这样的,我们家的小昱也被抓走了,我想组织村民们去衙门那边游行示威,给官府施压!”

小胜子眼中有些光亮闪过,“三哥,咱们村就你读过书,你给讲讲什么叫游行示威?”

陈君皓说:“其实就是百姓要申诉冤情,然后聚众上书,呼喊叫嚷,引得更多的人追随围观,引起议论。”

小胜子问:“这有用吗?”

“如果人数少可能力量不够大,但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果这些呼喊的声音多了,所有的百姓都这么喊了,那一定就会有用的。”

小胜子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说:“好,三哥,明天我一定去!你们去的时候,到我家门口喊我一声。”

陈君皓临出小胜子家门时在怀里摸了半天,居然摸出三个铜钱,他也不知道这钱能买多少东西,只是硬塞进小胜子的手里。

一直忙到半夜大家才又回到自己的茅屋之中,郝东快人快语:“整个村东头的十四家,我都说完了,其中有八家被抢了孩子,他们都答应明天一起去。其中还有三家没被抢孩子的,也都答应去帮忙。”

陈君皓等人立即齐挑大拇指给他点赞,“东哥威武!”

接下来裘昊原也说:“我去的是南头那十家,他们有三家被抢了孩子,除了有一家刚刚生完孩子家里要留人照顾,剩下九家都说可以跟我们一起去!”

这次大家都齐齐给裘昊原鼓起掌来,谁也没想到他的游说功夫这么厉害。

裘昊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其实这也不是我的功劳,他们都说我在村子总是帮大家干活,几乎每家我都帮过忙,所以我的人缘特别好,他们都愿意支持我。”

Miji姐拍拍他的肩膀:“昊原,你其实在我们心里也是这样一个热心人,你性格温和乐于助人,你现在穿越的这个身份和你本人是一样的,你能劝说这么多人还是你的能力!”

裘昊原被说得更加不好意思,见大家纷纷点头他又很受感动。

Miji姐这时也说:“我可没他们俩个厉害,我去村南边走了十五家,只说通了八家,剩下的都不去。”

郝东立即安慰:“Miji姐你也别沮丧,你已经做得挺好了,要知道自古都是民惧官,他们害怕、不敢出头这也很正常。”

Miji姐对郝东点头笑笑。

一万年此时才慢吞吞地说:“我的就更差了,我去村中说了六家,就有一家答应去,因为他们的儿子被抢了。”

一万年性格有些孤僻,不爱说话,说话时又总是面无表情,他的这个结果实在是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陈君皓最后说:“村东的十六家,有十二家答应明天跟我们走。”

翌日,平舆县阳城镇的衙门口聚满了人,陈君皓带头喊冤,大声痛斥用活人殡葬是野蛮的行径,让百姓没法活下去,抢走老百姓的孩子就是断了他们生的希望,这样下去天下必将大乱。

衙门赶紧派出衙役来驱赶众人,村民之中一些失去孩子的妇女大声地哭喊起来,哭诉着自己失去孩子的痛苦,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而出来驱赶众人的衙役很清楚地知道,如果他们收上来的童男童女不够的话自己家的孩子也难以避免被送去殉葬的命运,所以他们对这些失去孩子的百姓很是同情,没有像以前对付上门挑事的刁民一样武力驱赶,只是更多的劝说。

第一天从中午闹到下午天黑,第二天临近的几个村子听说了这事也赶到了衙门,再过后的几天这些村子就已经联合起来把衙门围得水泄不通。

在第四天的时候,小胜子就找到陈君皓,把前几天陈君皓给他的铜钱又还给了他。

陈君皓刚想问原因就看到了小胜子腰上系的孝带。

“小胜子,你娘她……”

“嗯!三哥,我以后就只有妹妹一个亲人了。”本来看起来十分平静的小胜子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陈君皓搂住小胜子的肩膀,“小胜子,别太难过了,可能这样对你娘来说也是种解脱,她受了太多的苦了。”

小胜子似乎终于找到了依靠,他伏在陈君皓的怀里哭声越来越大,终于把这些年来的痛苦、委屈和愤懑一起发泄了出来。

陈君皓并不是很会安慰人,他只好让小胜子尽情地哭完,才说:“小胜子,你一定要挺住!你现在就是这个家的支柱了,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你妹妹给救回来!”

小胜子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三哥,我这些天已经看到百姓的力量,以前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们现在看我们人这么多,现在好像也害怕了。我想你说的那个什么游行示威真有用!”

陈君皓感慨地说:“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君王敢犯众怒,触怒民意,必将被民所推翻!大家都是平等的人,谁又该被奴役呢?!”

小胜子眨着眼睛问:“三哥,你说的水啊,舟啊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统治者像是一条船,而广大的民众犹如河水,水既可以把船载负起来,也可以将船淹没掉。”

小胜子突然激动起来,“三哥,我明白了,如果皇帝让我们活不下去,那我们不如就把船推翻,自己当皇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陈君皓听到最后一句话差一点跳起来,他看着小胜子,突然问:“小胜子,你贵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