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崩溃

等到周三他们三人意识到问题没那么简单的时候已经是吃过午饭后的下午了。三人戴着口罩并排坐在诊室的沙发上，对面站着的居委会大妈正在唾沫横飞得演讲着，是来动员老徐给昨天看的那对父女捐款的。

看着大妈少了半边的脑袋，三人都很崩溃，至于她说了什么，三人谁都没在听。

周三凑到老徐耳边小声问道：“科学吗？她少了半边脑袋还能这样活蹦乱跳？”

易鑫也凑过来：“你们看她像不像乐高积木里的小人？”

“我觉得像我的世界里的小人，都像素化了！”周三反驳道。

确实是像素化了，从三人的视角看过去，大妈的轮廓带着明显的锯齿，少掉的半边脑袋所在是一片漆黑，并不是透明的。屋子里的其他东西都在挥发灰尘一样的细小颗粒，而这位大妈却是一个方块接一个方块得往下掉着渣。

大妈猛得回头，三人吓了一跳。一个会动会说话的真人一样大小的乐高积木在你面前突然转身，关键是还少了半拉脑袋，是个人都会被吓一跳。三人后背紧紧贴着沙发，恨不得把脑袋背在背上，都是一脸惊悚得看着眼前的居委会大妈。

“小徐啊，不是你吴大妈说你，你怎么说也是个大医生，国家培养你成才，现在你事业有成也应该回报社会一下啦！”看不清楚表情，不过周三完全能想象到这位大妈语重心长的样子。

“还有你俩，小周，还有这是小易吧？”大妈指向易鑫，易鑫神情紧张，看着猛得掉下来的方块，他竟然傻傻的伸手去接，方块毫无障碍得从他的手中穿过，然后消失在空中。

“葫芦社区的老刘家是真的困难，你们也是知道的，多好一姑娘整天被关在房间里，都快成白毛女了。这次街道组织募捐送她去仁爱医院疗养，你隔壁汤粉店都捐了五十，你不但不主动认捐，还把门给关了！”吴大妈指着易鑫的手转移到老徐身上，稀稀拉拉的方块还在不停飘落。

老徐不敢抬头看她的脸，正假装低头看病历。“吴大妈，我们昨天才刚去义务送诊，带了药过去，还给做了身体检查啊，老三的胳膊都差点被那小妹妹给卸了！”

“不要强调你做了什么好事，要想你还能做更好！”吴大妈掏出一个疑似登记本的东西，晃了晃手中的笔样物事，“咱们算大户，大妈给你做主了，捐两百！给你挂个牌子。”

周三实在忍不住了，鼓起十足的勇气，像触电一样从沙发上跳起，一把抓住吴大妈的手。在一瞬间吴大妈的身影就清晰起来，消失得半拉脑袋也回来了，老徐和易鑫明显松了一口气，脊柱骨都软了下来。

“大妈！您是我亲大妈！您说多少就多少，这样，老徐捐两百，我也捐两百！”周三一只手抓着吴大妈的手不敢松，另一只手从屁股口袋里掏出四张毛爷爷塞到大妈手中。

“行！还是小周懂事，大妈给你记上，明天就给你们把爱心单位的牌匾送过来！”吴大妈喜形于色，志得意满得转身离开。

周三抓着大妈的手把她送出门，一直都没敢松手。

回到诊室里，两人都还在沙发上没起来，两只口罩一鼓一鼓的，显然是呼吸很急促。

“不行了，我要去医院！”易鑫站起来拿起他的破包，“我要去做个体检，要么是眼睛有问题，要么是脑子有问题，我要去检查清楚！”

周三往沙发里一躺，他是没力气，也没那个精力去管了，爱咋咋地。

老徐也站起来说道：“我带着你去吧，医院系统我比较熟悉。”

“拉倒吧！跟你一起去人家还不把老子当精神病直接邦成粽子！”易鑫呸了一口，“我去南郊的职工医院，是我们厂的定点体检医院，我也认识几个医生。”

“滚滚滚！”老徐又坐了下来，“别刷医保卡，别报真名，随便编个名字，真要是有问题也找不到你，要不然你连工作都保不住。”

周三其实也想去医院检查一下，但是总鼓不起勇气去，他怕自己接受不了残酷的结果。让易鑫去看看也好，傻小子有人愿意当他当然不反对。

半下午的时候易鑫就回来了，看上去满脸的丧气，把一叠检查报告单往办公桌上一丢，一屁股坐到沙发里。周三老徐一边抽着烟一边刷着短视频，他们一天都没有出门，应该说是不敢出门。

老徐拿起桌子上的报告单，嘿嘿得笑道：“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样的恶趣味啊！周四！哈哈哈，叫你用假名，没叫你当老三弟弟啊！你怎么不叫赵四？”

“我其实想填周三的，他这破名字就算是填真的看起来都像假的！”易鑫也点上了烟，歪在沙发里说道。

“什么结果？正常还是不正常啊？”周三无力吐槽，头都没抬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