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订婚
16
这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季节，国庆节到了。
节前当黄蓉蓉的母亲通知她国庆节抽出半天的时间去见她父亲一位老朋友的儿子时，她郑重其事地向父母宣布她已经有男朋友了。母亲惊喜的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在哪里认识的？父母做什么工作？兄弟姊妹几个？本人是做什么的？长什么样？性格脾气如何？抽烟喝酒吗？……
黄蓉蓉向父亲投去求救的眼神，嗔怪地说：“爸——，您看妈，咋这么多问题呢，还让不让人活啦。”父亲也很高兴，一边阻止黄妈妈继续打探的架势，一边和蔼的对黄蓉蓉说：“有空带来家，给你爸你妈瞅瞅，也好给你把把关。这婚姻可是人一辈子中的大事，可千万马虎不得。”
这天晚上，黄蓉蓉拿着汪子涵寄给她的那张照片和汪子涵为她画的一幅半身水粉肖像画，偷偷溜到父亲的书房，关好门。转身把照片和画放到父亲的画案上，指着照片说：“就是他，叫汪子涵。”
黄爸爸拿起照片，看了看案上的画，疑惑的望了女儿一眼。
“他给我画的。”黄蓉蓉赶忙进行补充说明。
黄爸爸戴上眼镜，仔细端详照片。
“这根本看不到脸嘛。不过从轮廓上看小伙子应该挺精神的，就是有点儿文弱。”又瞟了一眼照片下面的日期，“哦……这是几年前的照片了，现在应该强壮些了吧。一起过日子，身体很重要。”摘下眼镜，把案上的画放到旁边的画架上，走来走去地观察了一番。“也是画画的。画得还不错！好！有共同语言。”
黄蓉蓉提着的心稍平复了些。
“他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在哪里工作？”黄爸爸象想起什么来，突然又问道。
黄蓉蓉小心翼翼，字斟句酌的说：“嗯……还在读大学，再过一年才毕业。现在一家国营单位工作。不过他人真的很好，对我可好可关心了。他很爱我，我也非常非常喜欢他。明天刚好放假，我把他带回来您看看？”
“好吧，爸爸就先看看。”
看着女儿乖巧可爱的样子，黄爸爸点头答应了。
17
今天中午十二点整汪子涵要到黄蓉蓉家吃饭，见她父母。
昨晚接到黄蓉蓉的电话。虽然黄蓉蓉已经把一切注意事项都向他交待好了，他仍然紧张的一夜没有睡好，一遍遍的在脑中过着黄蓉蓉很早就给自己的她父亲的资料。
大清早起来，他想应该先把自己好好地拾掇一下，然后去买黄蓉蓉指定的见面时送给她父母的礼物，而且至少还要提前半小时到她家门口。
洗漱完毕，他草草地吃了早饭，先到理发室花了近一小时的时间将脸刮得干干净净，涂上自带的面霜，又让理发师将自己一头略有些卷曲的头发吹成大波浪，好让自己睿智的额头凸显出来。然后汪子涵回到家里换上一身毕挺的米色双排扣毛料西装，雪白的衬衫将他的脸衬得有些苍白。他对着镜子审视了自己半天，决定用他新买的金丝边眼镜替换自己常戴的黑框眼镜，然后套上一件浅米色风衣，想想又拿出一条印花土黄色的真丝围巾松松地绕在脖子上，掖在西服下面。出门时又细致的选了双昨晚就起来擦得非常明亮的棕色皮鞋，在门镜前又仔细的上上下下检查了自己一遍，然后才满意的锁门而去。
为了不弄乱自己的装扮，出门后他没骑自行车，也没去挤公交车，而是咬咬牙叫了辆出租车。他先去古城最大的一家商场的保健品柜台买了两盒中华鳖精和两盒精品桂元，又去刺绣品专柜精心挑选了一条高档苏州原产的真丝刺绣围巾。雪白的真丝长方巾下方细致地绣了一大一小两朵粉红色的荷花，加上那青翠的荷叶，错落有致，高贵典雅，而另一边几只红色的蜻蜓振翅飞翔的活泼泼的模样又为这条围巾增添了不少趣味。他非常满意地拿着东西出了商场。想了一想，又转回去决定买两瓶江南名酒“洋河”。这不是黄蓉蓉交待的，她知道他喜欢喝酒，却担心他喝酒误事，所以没提买酒的事儿。汪子涵却认为，第一次登老丈人、丈母娘家的门，烟可以没有，酒可是万万不能少的：长长久久嘛。
离十一点半还有一刻钟，汪子涵乘出租车已经来到了黄蓉蓉指定的地方。
18
送走了汪子涵，回到家里，黄蓉蓉很是开心。
看得出来，父亲对他的印象极好，这很重要。
已经结婚住在单位分的房子里的哥嫂今天居然也被母亲叫了回来，一起来帮忙相相这个未来的女婿。这是黄蓉蓉没有想到的。
好在黄蓉蓉和嫂子平日里关系还不错，所以在嫂子的严密监控下，哥哥居然也没挑什么毛病，只是反复叮嘱汪子涵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这个妹妹，否则他是不会答应的云云。
最难对付的还是母亲。虽然一大早她就起来忙着操持着弄饭弄菜，可始终对汪子涵家的情况和他不正规的文凭而用矜持和严肃的态度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意。不过只要搞定了父亲，黄蓉蓉相信她是能够说服母亲的。
她走到父亲的书房前，刚准备敲门，就听里面传来了父亲的声音：
“这孩子还是有些才华的，蓉蓉给我看了他的作品。在哪里读书其实不重要，关键是要有真才实学。而且通过今天的观察和交谈，这孩子不花哨，也没有那么多心眼，人文静，脾气应该也不错，对人也热情有礼貌，会关心人。你看他给你挑的那条围巾，人家小伙子可是用了心的。”
“可是我怕将来蓉蓉降不住他。你看他家里条件普普通通，可他的打扮怎么看都太风流倜傥了。他花钱也大方，这头次登门的礼物怎么的也得他两三个月的工资了。将来存不住钱，我怕蓉蓉跟他吃苦。”
母亲仍然不放心的表示反对。
“你这个人！人家第一次登门不打扮得好些，礼物不买到位，到时候你又该说别人寒碜了，不晓得尊重我们做父母的。你别说，他越重视这次的见面就越说明他在乎咱家的蓉蓉，这是好事情！至于将来过日子，那不还有我们呢。我们就一对儿女，儿子现在能自立了，不用我们操心。就这一个女儿，将来就是补贴他们一点儿也不是不可能的。”
父亲的话让黄蓉蓉完全放心了。
看来汪子涵的准备工作做得不错。黄蓉蓉提早就把父亲发表的几本画册以及相关的学术著作给汪子涵，让他熟记于心。饭桌上看他和父亲聊得那么酣畅，让父亲笑得那么开心，吃完饭甚至还把他领到自己的书房里待了半天，黄蓉蓉就知道这事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