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ortress in Orion 敢死队——猎户座要塞
序章
全身都在痛。
普雷托里亚斯仰躺着，努力把眼睛聚焦到离床脚约十英尺远的门上。视线就像舞动的肚皮舞娘般天旋地转，他用了将近两分钟时间才把精神集中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试着伸展左手，他能感受到手指在动。他又试了试右手，可什么感觉也没有。
他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结果碰到一处包扎好的伤口，疼得他一缩。于是他乖乖躺着，直到疼痛减弱。
终于他把头扭向左边，看到了五六根管子从他的身体里引出来，一些连着他认识的标准生命维持仪，但其中两根连着两个半透明的容器。每个容器里都装着什么东西——二者装的东西看起来完全不同——他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一个一身白衣的人向他走来，他的视线难以聚焦，看不出对方的性别，但那个人开始在他的左侧操作起了什么东西。
“妈的，好疼啊！”他低声骂了一句。
“啊，你已经醒了。”旁边的人说道，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宁愿是在做噩梦。”他回了一句。
“有人来探望你，普雷托里亚斯上校，他等不及要见你了。”
普雷托里亚斯上校？没错，这是我的姓氏，我都给忘了。嗯？我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不管是谁，叫他回去，”普雷托里亚斯烦躁地说，“我今天不见客。”
那个女人——现在他已经能集中视线看清她是个女医生——笑了：“还是老样子啊，普雷托里亚斯上校。”
他皱起眉头：“我以前来过？”
“你迟早会记起来的。”
“我还能活到那天？”他问。
她又咯咯一笑：“我让客人给你解释吧。”
她走到门边，门打开了，她对门外的某人比画着什么，然后让到一边。只见一个身材高大威猛的男人走进了病房，他长着满头白发，还蓄着颜色匹配的白色胡须。
“多谢。”他说，“剩下的交给我吧。”女医生点点头，然后走出病房，房门在她身后迅速关上。“欢迎回来，内森。”
妈的！原来我叫内森！
“我离开过吗？”
“从各种角度来讲都算吧。”
普雷托里亚斯的视力正在逐渐恢复，现在他看到这位访客穿着一件将军的制服。
“各种角度是什么角度？”
将军微微一笑：“你出去执行了一项任务，而且跟往常一样完成了。如果你不记得的话，我稍后再告诉你具体细节。”
“我记得个鬼。”普雷托里亚斯说。
“那是因为你才刚醒来几分钟。”
“我是从哪儿回来的？”
将军又笑：“你可以说是从奥比昂星团本尼达里斯四号星回来的。”他顿了顿，“也可以说是从另一边回来的。”
普雷托里亚斯眉头紧皱：“什么的另一边？”
“人间啊。手术期间你死了好几分钟。”
普雷托里亚斯想摇摇头，结果又疼得一缩。“我他妈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惜了，不少人可是愿意花大钱感受体验一下那边的感觉。”
“本尼达里斯四号星那边？”
将军被逗乐了：“再猜猜看？”
普雷托里亚斯一脸苦相：“我不要。”
将军仰头大笑：“这才是我的内森！”
普雷托里亚斯看着他：“我好像记得你。有一点印象。”
“本来就该记得。我们在一起共事十多年。我叫威尔博·库伯，这名字有印象吗？”
普雷托里亚斯仔细想了一会儿，然后皱起眉头：“你就是那个老是派我出去执行任务的王八蛋。”
“你看？”库伯咧嘴一笑，“果然记起来了吧？”
“我出什么事了？”
“我们还希望等你康复了，你能做个汇报。但看来已经一团乱了。看到这两个罐子了吗？”库伯拍拍那两个半透明的容器，“一个是用来给你克隆脾，另一个是用来克隆胰腺。一周后，它们应该就可以移植了，或者说你就可以接受移植了。”他顿了顿，“看来我们还得再给你安个假脚，替代之前被你弄坏的人工脚。你身上已经没多少东西是自己的了。”
“我在这儿躺了多久？”普雷托里亚斯问。
“好几周了。”
普雷托里亚斯皱起眉头：“好几周？”
库伯点点头。“我们让你进入人工昏迷状态。大约一小时前他们才刚让你醒来。”
“我完成任务了吗？”
“你从来没失败过。”
“是什么任务？”
“你带领一支小队进入本尼达里斯的一处地下设施，那里是波里欧的武器库，他们准备利用某种武器破坏即将开始的旋臂运动会。那东西非常复杂。民主国没有一个扫描站能发现那玩意儿。有了那东西，只需要十个狗杂种，就能在我们干掉他们之前，杀死八万到九万名观众。”
“我把他们的武器破坏了？”普雷托里亚斯问。
库伯微微一笑：“也可以这么说。事实是你把三分之一的星球全给炸了。”他顿了顿，“在你们撤离的过程中，他们把你的弟兄都杀了，连你都差点儿没命。我们发现你时，你已经没个人样了。”
“你不是说我已经死了吗？”
“是在手术当中，不是在战场上。”库伯回答，“不过我猜你要是救不过来，结果都一样。”
“既然我已经是半个残废了，我是不是该申请养老金和最好的退休安置？”
库伯捧腹大笑：“拉倒吧，内森！我们还在打仗呢！”
“是你们在打仗，”普雷托里亚斯说，“我是在医院里。”
“你这话都说第四次了，”库伯说，“还是第五次来着？”
“我他妈怎么知道？”普雷托里亚斯问道，“十分钟前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迟早都会记起来的，又不是第一次。”
“我是不是经常挨枪子儿？”
“这活儿很危险，”库伯回答，“但你是我们手上最优秀的卧底特工，别指望说不干就不干。”将军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而且等你的脑子和身体恢复正常了，你也不会想撒手走人。”
普雷托里亚斯盯着他，意识到自己被说中了，这让他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