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高小栓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他吓得落荒而逃。

腊月初六，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杨屯迎亲的队伍早早就来到马家营迎娶魏枝。魏枝顺利地嫁到了杨家，为三家的换亲开了一个好头。

十天之后的腊月十六，又是一个晴朗的好日子，魏石磙一家都非常高兴。马家营迎亲的人们不到上午九点就来到了赵家。赵小巧坐在自己住的小屋床边，却不愿意换衣服上喜车，她的几个婶子、大娘、姨妈和刘媒婆使尽浑身解数也未能劝动她。

马家营前来迎亲的二十多个人坐在院子里等着，赵家院外的胡同里，围着一群等着看赵小巧上车的赵家沟的妇女和小孩。赵德柱和兄弟赵德全、赵德宽、赵德广同前来迎亲的那些男的在院子里喝茶聊天，常荣一边和同村前来贺喜的女人说话，还得时不时去西屋做女儿的思想工作，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快到中午时，赵四清回到了家。这个五尺多高的汉子一上午都在田野里游荡，他痛恨自己的父亲赵德柱，因为他游手好闲，手脚又不干净，让全村人都很讨厌他，使得全家人都跟着他蒙羞，以至于没人愿意给他说媒。他又痛恨自己无能，因为娶不上媳妇，还得让可怜的妹妹去为他换亲。母亲常荣刚开始跟他说换亲的时候，他一口拒绝了。

但他抵挡不过母亲的眼泪，再加之同村和他年龄相当的那些人，他们大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家庭，有了孩子，他就同意了这种耻辱的婚事了。

妹妹出嫁，他这个当哥哥的本应在家里照应，但赵四没吃早饭就躲出去的，他不想看到妹妹为了他而去换亲这一难堪的一幕。

走进自家院子，没有和客人们打招呼，四清就径直走进妹妹居住的西屋。此时，赵小巧正坐在床沿哭泣。四清见到妹妹，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小巧急忙去拉哥哥，兄妹二人抱头痛哭。赵德柱和常荣老两口听到哭声，赶忙去看。

赵小巧擦了擦眼泪，对母亲说：“娘，你们几个都出去吧。我现在就换衣裳，换好衣裳就跟马家营的人一块儿走。”

大约十分钟后，赵小巧穿好了喜服，从屋里出来，上了喜车前去马家营。

田花洗完衣服也去了灶屋，娘仨坐在一起包饺子。

吃过午饭，魏枝对田花说：“娘，今儿下午不是没事嘛，我跟小巧一块去集上买身衣服去。”

“中啊！”

说完，田花就去屋里给魏枝拿了六十块钱。魏枝喊弟弟和她们一起去，但魏小锁却不愿意出门。

赵小巧和魏枝每人骑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前往清河镇。半个小时后，她们就来到镇上那家百货商店，魏枝为赵小巧选了一件漂亮的红色上衣和一条米黄色的裤子，她自己则买了一套浅蓝色的衣服。买完衣服，姑嫂一起去照相馆合了一张影，然后二人一起回家。她们一边骑着自行车，一边聊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