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2章 变了味道。
老师在上面讲,余瀛挪了挪胳膊肘,然后接着以一种沉思的方式撑着头。他甚至侧着身子,侧着望着侯然那边,闭着眼,否认任何的教条到他的耳朵里。老师已经看了他很多次了,没叫他,也没让侯然提醒他。侯然在一旁捕捉了老师的眼神也有几次了,他的腿靠了靠他的腿,让他别睡着了。
“我知道,我没睡。”余瀛挪了挪身子,还是那个姿势。就这样保持了一段时间,然后干脆头啪的一响,搁在桌子上。
其实他毫无困意,他很少在上课的时候睡觉,除了早自习的点还没离开困意,他会打瞌睡打得神乎其神以外。但是现在的这种状态跟上早自习时候那种状态没什么两样,早上是渴望的真睡,不断地抵抗,不断地打瞌睡,那是很难受的;每一次从困意中清醒一次的时候,他都会很慌,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睡了一个世纪,就跟有的时候自己明明睡了很长时间,但是自己却感觉只过了几分钟。现在的状态也是游离的,如同在梦境中睡觉,他突然生出一个想法,从上课开始就想到了:他希望自己就这样睡着,然后违反课堂纪律,好让老师让他站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就是想,就跟别人口中内心脆弱的想要自杀的人那样,他也心生无所谓的心理。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从晚上就开始了?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半节课,他等着,等着老师叫醒他,让他站起来,然后劈头盖脸地骂他一顿。他开始安排情景了,接着就是自己忍不住和老师顶嘴,自己摔门而去。真爽。
“余瀛。”老师边走边讲,在他旁边停下的时候,敲了几下他的桌角。
余瀛站起来,脸上被折磨的有了困意。他站在那里,装作继续萎靡不振,等着老师看他一眼。
但是他终究不看自己一眼。妥协了,余瀛不想跟自己玩了,自己跟自己斗,死的永远是自己。他开始动,摆好资料和书,上面放好试卷,他望了望老师,老师还是不看他。
“这货怎么都不问问我怎么了,靠!”他又望着侯然,心底这样想。
侯然看着黑板做笔记的样子让他想笑,那跟自己平时一模一样,只是自己那个时候肯定在瞎搞,心里没放学习上。
他抠了抠头发,非常自觉的不再往后面望。她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到教室来了,不奇怪。
浑浑噩噩地,他坐下来的时候,侯然才开始问:“怎么了?我看你跟肾亏一样。是不是总是熬夜,我说了那样没用……你看我这样上课的时候好好听讲,不熬夜,多好……”
“像你这样……不熬夜,你数学能及格我是王八!”余瀛精神涣散,收了收书本。
侯然猜测着是出事了,他转过头问奕子:“唉,他怎么了?”
奕子不敢说出声,她开始做手势。她指了指余瀛,然后指了指笙梦的座位,做了一个决裂的手势。手指的方向太远了,侯然没理解,他本想再问,看着余瀛趴着只好作罢。
奕子无语了,她表示侯然的脑子有问题;她招了招手,让他把那把小刀拿来。侯然没想到的就听懂了,奕子结果小刀的时候忍住没笑。然后从屉子里又拿出了一把小刀。
红色的那一把是不知道多久前奕子给他的,那时候侯然看他拿小刀划自己的手,就问她为什么。那时候奕子笑着说:我有时候忍不住。
那你给我,我帮你保管吧。
好。
奕子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是有原因的。她其实上有两把,一把的护手是蓝色的,一把的护手是红色的。那个时候在超市的时候,她花了很少的前买了这仅有的两把。买他们的时候,奕子看着架上仅有的一对,像极了一对情侣。这也就是她买的原因。
她不好意思地拿出另一把蓝色的时候,侯然也不好意思笑了笑。考虑到余瀛的感受,她收敛了笑容,然后比划了一番。侯然懂了之后,她就不说话了。
侯然催促着她把那一把红色的给自己,奕子摇了摇头,不正面回应。她低着头的时候,侯然一直看着,然后转过头。
“我知道……我也不问你,老余,没事啊。唉……”
余瀛一直趴着在,他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就是那种身边只能感受,无法知晓的躁动让他很不舒服。如果是和自己无关的,那倒也无所谓,不听就好。
只是自己清楚到底是不是和自己有关,才会这样一种状态。
反正他妈的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走。他一路烦躁地起身、收东西,然后出教室去跟老袁请假。
“老师,我请假。”
“又要请假?”老袁放了茶杯。
不想看他那种真诚的关切样子,烦躁的人看什么都烦,只要是自己想的东西无法马上得到就会异常的烦躁。
“是的,我……不在状态。可能是没休息好啊。”
“我是说你怎么上课的时候那么个样子……这样吧,回去之后好好睡睡。别熬夜了……反正我是建议不熬夜……不用请假条了,你就在学校,回去吧。”
余瀛压根就不想睡,他准备放了书包就往学校外面走。老袁太精了,不给请假条,那种直接闯出去的方式也不是他的状态。
他往租房走。算了算了,老袁也是良苦用心,什么时候出去再说吧。
租房的东西没多少,都是有用的,他寻思着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解气的,太烦了。起身的时候,他想着也没人管了,死了都无所谓。
“爷爷,在?”
“在,小伙子,不上课啊。”
“我那个……今天不舒服。”余瀛笑得很勉强。
“那要注意身体,是越来越冷了。怎么了,你有事吗?”
“那个……”余瀛有些不好意思,“我那个烟瘾犯了……那个烟……还有吗?”
爷爷进门摸出了一包烟,“你上次给的我还没吸了,呵呵……那个年轻人不提倡吸烟。我给你一根,我知道你们压力大,但是吸烟不好。我看你平时也不吸烟,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了。爷爷也不问,你自己好好的啊。”爷爷说完就进去了。
余瀛拿了打火机就坐在租房抽。
他拨通了从来不拨通的电话,“哎,我没钱了。”
电话那头还在迟疑,然后一下子来了精神,很大声地说:“哦哦哦,是余瀛啊。瀛瀛,怎么了……”
“别废话!手上没钱!”
“好好好,我给你打钱……哪个卡啊?”
“我一直用的都是农行的卡,你不知道。就这样了,打个几千吧,我还能用好久。挂了。”
“哎……”
余瀛挂了电之后,把手机甩到了桌子上,其实他也没想着去打电话,卡里的钱那个女人打的很自觉,每个月都打很多,那个很多是超过了自己的月开支。
妈的!他知道那不是她的钱,是那个男人的钱。一想着自己用的大多数是那男人的钱自己就难受。
隔这么远还尝受着寄人篱下的滋味。
打这个电话很病态,只是没人说话,顿时难忍寂凉。他转过身又给她打了个电话:
“哎……马上要放寒假了……怎么办?”
“不是……还没吗?”
“我说了要放寒假了……我往哪搁?我问这个,懂没懂!”余瀛激动地站起身,脚猛踢了一下桌脚。脸上写着愤怒,生气的时候作出的举动也不是自己能解释的。
“……哦……你也没地方去,就来我这里,好吧?”
余瀛没作声,挂了电话。现在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无助,想着自己心底进不了一点阳光,然后到现在笙梦来了又走,仅存的那束阳光也没了。
他难受地蜷缩着,不知道哭怎么表达。
昨天晚上,他还在想怎么办的时候,笙梦就把他删了,那些个什么火花什么的,都没有了。他试着再次找到她的那个号码,点进去的时候———那是他意料到的结局————验证通过。
一定是要通过的。他想着幼稚地打进了他的名字,验证失败。呵呵,老子真傻,怎么就这么傻?这么简单?
问题是:被窝是青春的坟墓,谁是我的坟墓?
他知道答案也不是什么好的东西,索性不试了。
没想到自己想的终于实现了,他们之间就这么草草离场。
都不重要了,猜对了怎么了?还不是不要了!
余瀛就这么倒着,然后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