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2章 外面很辛苦吧,
余瀛这几天一直都不说话,侯然问什么他都板着个脸,只是闷头翻看着卷子。
她也是几天都没来,他也是几天都不曾看过她的空位。
“兄弟,你到底怎么了?”侯然坐着他面前,脸贴着他的水杯。
“滚蛋,别靠我水杯,书都被靠倒了。”余瀛烦躁地推了推侯然的头。
“不是,至于吗?我不就是想哄你开心吗?”侯然起身打了打他,意思是让他让开。
“我烦的要死,你能不吵吗?”余瀛用力地拉了拉凳子。
“到底咋了?这不就是站了几天嘛,今天就过了,别生气了,你知道老袁就那样。”侯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坐下。
“不是这件事,大傻子。”余瀛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是什么啊,你又不说,我哪知道。”侯然皱了皱眉头。
“你知道我去干嘛了吗?那天早上我到最后一节课才来,是因为笙梦又打架了,我心急就跑去了。谁知道我去了后把她送医院,然后一句话没说的就走了。”
“那你在干嘛?你干嘛什么都不说?”侯然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看她伤的重但是我一句都说不出来。我怎么知道怎么搞的,她还催我上课,我没理她。然后,这几天她都没来。”
前言不接后语地,侯然顿时蒙了圈:“不是,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你啊她的,我觉得没什么联系啊。”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烦!”余瀛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心里没了味道。
若即若离地感觉催着他去回想那些事,曾经的和现在的,他感觉脑袋要炸掉了。
想到她青涩的笑靥,面对地板的脸上,眼泪哗啦啦地直掉。
没人懂这种感觉,余瀛感觉,这种感情不真诚和不真实,子虚乌有,全是幻觉。
昏迷了大半节课,老师还是不忍心地把他拍醒。顶着头顶的吊杠的光,余瀛被刺的揉了揉眼睛。
一节课飘过,下节课如约而至,还是数学。
余瀛像是得了心病,前面地卷子传过来他低着头浑然不知。侯然望了望他,主动帮他传卷。
奕子坐在他的后排斜对的位置上,敏感地捕捉到余瀛的不对劲,她拍了拍侯然:“他怎么了?”
“不知道,有心事吧。别问了,他听到要生气了。”侯然翘着脑袋望着后面小声说。
“侯然,安静做题,数学那么差,还讲话。”
经不住老王的死亡凝视,侯然吓的回过头,奕子也收了收探出的身子。
“余瀛,怎么还不做?上来,在我旁边坐。”数学老师命令道。
余瀛摇了摇头,思想被拽了回来。他慢慢地拿了凳子和卷子在讲台边坐下。
“怎么了,精神不好,是不是总熬夜啊。”
“嗯。”
“别总熬夜,效率低,还影响课堂效率。”
说起来容易,我都不会,谁帮我学?
余瀛白了白眼,开始读题。
用了半分钟做了前面的三道选择题,到了第四题的充分必要条件,他迟疑了一会,难受地揉了揉眼睛。
“老师,我真做不下去了。我去请假了。”
“不舒服吗?好吧,回去早点休息。你去吧。”
余瀛收了收东西,然后跑到班公室去开请假条。
拖着僵硬的身体,他回到租房开始看手机,发现笙梦的图像还是灰着,他的心也彻底灰了。
不爽的时候总想找点什么事做,就只想单纯地发泄,这一点,“巅峰黑暗”时期的他一直保留到了现在。他改不掉,也不知道怎么改。
强子,睡了吗?找你有点事。余瀛掏出好久不抽的烟,重重地吸了一口。
在,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让人欺负了,今天晚上有空吗?到我们安镇。
嗯,可以。我现在市中心,我一会就来。
嗯,现在八点多,你来吧。最好叫上蛇哥。
不需要,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行吧。他用力地在墙上抵出一个黑印。
余瀛回完消息,开始跟小小发消息:群号给我。
干嘛?在上课啊。
快给我。
你要干嘛?别瞎搞啊。
快点!有用。
一串数字显示在银幕上,余瀛赶紧复制粘贴。
“谁上次欺负的笙梦,给老子出来。”
没有人回答他。
他气呼呼地去问艾迪康。
那人叫什么?
别胡来,兄弟。
不怕,叫什么?
艾迪康打出了那人的名字,余瀛迅速发给了强子。
就是这个人,今天晚上。你问问他在哪。
余瀛拿了手机和钥匙直接出了门。
你在我们学校对面的面包店门口等我。
余瀛整了整外套,然后过了马路。
十分钟之后,强子来了。
“这车我知道你不喜欢坐,没办法,将就。”
余瀛望了望这几年在外面受苦后的强子消瘦的脸,问道:“伤哪来的?”
强子不在乎地缩了缩头,笑着说道:“没事,外面的人打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几何的,忍着呗。”
一双黑的发亮的社会鞋和不屈的脚踝,余瀛仿佛看到了自己。
他眉心皱了皱:“没事,习惯了。走吧。”余瀛上了车。
“嗯嗯。”强子没废话地骑了起来。
路上强子简单地问道:“学习怎么样?还好吗?”
“还行。”不想跟他讲自己的乱七八糟的事,余瀛简短地回应。
骑得很快,强子在天桥底下停下车。
强子问道,“她怎么样了?”
“你怎么知道?”
强子挠了挠头:“你要知道,这一片我可是混熟了的。行了,去招呼吧。”
强子领着他去了笙梦被打的地方。那个人同样的衣服,不同的是正被两个人摁着在。
“你小子,好强啊。动我弟妹,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啊!强哥,我错了。”完全没有那天桀骜不驯地劲,看来强子在这一带混的比艾迪康都好。
“那你想怎么样?洗跨还是……”强子用脚轻轻碰着那人的那个地方。
“别别,我家里还有我婆婆啊。”
“你他妈的还知道。整天他妈的无所事事,不做正事你跟谁俩呢?”强子狠命地蹬着他。
“行了行了,算了,不打了。”余瀛想着自己出会气,但发现自己还是接受不了这样。
“放了吧。”余瀛招了招手。
“这次放过你,下次锤的你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滚!”
余瀛没有继续待下去,先强子一步回到车前。
“来,带上头盔,安全点!”强子说道。
“你带吧,骑车注意点好。”
“没事,我命贱。走不?”
“嗯,等一会。”余瀛还在想刚才的一幕。
强子望了望他,然后笑着说:“你啊还是没变,就是太善良了。我还记得当年我那会让你打人,你半天不动手。现在,一点没变。”强子给他带上头盔。
“未必。”余瀛望着街灯不眨眼。他回过神,然后把头盔摘下带到了强子的头上。
“干啥,不用。”强子要取下来。
“哎,带好,送我回学校。”
“行行行,听你的。”
强子总是这样,乐呵呵的,你也看不出他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
余瀛靠着他,闻着他身上的烟味。
“这些年,你辛苦了。赚钱很累吧,我看你又黑又瘦,没了当年的样子。”
“瞧你说的,这就是自作自受,我自己选的,我当然要走啊,你不也一样。外面是哭,但是都是这样,人为一口饭。”
余瀛靠着他,没听见他继续说的什么,只是想着他的那句话,然后摇了摇头。
他久久愣住,不能释怀地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