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即将错开的轨迹
江绪跟母亲说了搬房子的事情,至于原因,她随便扯了一口,岂料母亲竟然说要陪她高考,她也一起住在出租房里,不让她搬,
江绪当下傻眼,心里又隐隐不安,是不是自己被举报的事情被母亲知道了。“妈,其实你不用陪着我,这样我反而有压力。”
江母:“我平常也要上班,就是晚上住你那,不会施加压力给你。”
江绪叹口气,都说是陪考了,无形中自然就会产生压力的。
不过,母亲说一不二,江绪浪费再多的口舌,母亲也不会改变主意。
母亲搬进来的速度有些快,而且行李略多。
江绪看着一地的行李,“妈,这只是晚上来住,行李是不是夸张了点?”
“不夸张,你快去学校,我整理完行李就走。”江母拉开行李箱,把自己的职业装拿出来。
江绪:“走?你今晚不住这里?”
“不住这,明天晚上再过来。”江母把衣服挂衣柜里,“我还有一些东西没带过来。”
江绪:“……”
当天晚修课结束,练予深依旧送江绪回住处,同时得知,江绪母亲要住过来的消息。
练予深听完,低低的嘀咕了一句:“那以后我的福利都没有了。”他现在不能表白,不能暧昧,一天之中唯一一个可以送她回住处的机会,不,福利都没有了。
“什么?”江绪偏头看向他。
“没什么。”练予深挠挠头,低着头看路,快到她的出租屋,他喊住她,“江绪,要不我们去吃点东西。”
“现在?”
“嗯。”练予深勾了勾嘴角,“上次你不是说想吃烧烤?”
江绪一听是烧烤,眼神都亮了,“烧烤会上菜很慢的。”现在九点多,她怕太晚了。
练予深:“那家店平常十点钟才有客人。”
“万一被同学看见不好。”江绪还是犹疑,自从‘被举报’之后,她总是小心翼翼。
“要不你等我,我去买烧烤回来,我们去公园吃。”江绪住的房子楼下有个小公园。
“嗯。”美食面前,江绪不再有其他顾虑。
十五分钟后,练予深打包好东西折返。
江绪站在灯光柱下,周身笼罩着一层橘色的光晕,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针织外套,不厚,但保暖,在五月变幻无常的天气里,正好合适。
练予深就那样站着,明明来往那么多的学生,可他的眼里只能容纳得了一个人,一个能够让他的一腔热血沸腾再沸腾的人。
“江绪,怎么一个人站这?”三两个男生路过,在江绪面前站住。男生的个儿高,江绪一米六几的个子,站他们面前,个头瞬间被淹没了。
“我等人。”几个男生都是体育班的,个头威猛,被这样三两人围着,江绪心里发悚。
“江绪。”练予深走过来,三两个男生回头,看了他一眼,暧昧一笑,走了。
“怎么去了那么久?”江绪不知道,她此时此刻的声音像极了撒娇。
练予深的嘴角微微一勾,他把烧烤递到她鼻子前,“香不?”
“香。”江绪用力的吸了下鼻子,香喷喷的烤肉味扑鼻而来,她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练予深看着她嘴馋的样子,低笑出声,“走,我们去椅子上坐着吃。”
江绪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走。
“那是她男朋友?”
“没见过,不是我们学校的吧?”
“肥水流向外人田了。”
“可惜了,被外人占了便宜。”
“江绪那么娇小的一只,明显不喜欢我们这粗狂款的,喜欢刚刚那个白净小书生。”
三两个人的讨论声,全进了江绪和练予深的耳朵,他要上前,被江绪拽住了,“美食在前,别被无关紧要的人破坏了食欲。”
练予深:“他们之中有人追你?”
“有吧,不过,我没关注这些。”江绪说。
练予深听她这么一说,一时间不知是该气,还是该气,在这些朦胧的感情里,她总是有办法把自己置身事外。
坐下来后,江绪拿起一串烤鸡翅,一口咬下去,香味在空中蔓延,眼角弯起,快乐展现的淋漓尽致。
练予深笑,“你就是个吃货。”
“吃货好养啊。”江绪嘴快,说完,又咬了一口鸡腿。
练予深想,她啃的那么欢快,大概也是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吧?
“那我养你啊。”他说完,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再加快。
江绪在昏暗的灯光里,微微点了下头。
练予深的眸色微变,不知道刚刚她点头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江绪,你……”
“快点吃吧,不然烧烤该凉了。”江绪打断他的话,刚刚她点头,一定是受了食物的蛊惑。
五月中旬,真正的见了一回高三党的面孔,一个个的都如临大敌一样,面色凝重。
星期六傍晚下课后,江绪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妈妈打电话的声音,声音有些激烈。
“江羧,我告诉你,这是你咎由自取,赖不到我身上,各走各……”
“妈。”江绪推开门,整个人愣住,母亲坐在地上,头发蓬松,眼睛发红。
“回来了,还以为你没那么快回来。”江母也是一惊,她摁掉电话,站起来,双手快速的整理仪容。
“妈,你这是?”
“没事,跟你爸打电话,说别人的事。”江母敛起神色,“吃饭了吗?没吃饭我们去外面吃点。”
“和同学吃过了。”江绪看的出来母亲心情不佳,她慌称自己吃过了。
“那行,你先休息,我还要出去一趟。”略顿,她又说,“这个星期妈妈要出差,不过来了,你高考也不要有压力,平常心去对待,知道吗?”
江绪点点头,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而父母选择瞒着她。
这个直觉很快验证,这天,江绪去文具店买完东西,走出文具店,亲眼目睹她的父亲和一个陌生的女人走在一起,举止亲密。
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胸口闷闷的疼着,视线一瞬间变的模糊,母亲那通电话,母亲哭泣的模样,她都明白了。
江父一看到了自己的女儿,他松开了女人的手,脸上是窘迫还有羞愧,看着自己的女儿,动了动嘴角,最终什么话都没说。
江绪笑了,笑容惨淡,原来这才是母亲住在自己宿舍的原因,父亲有外遇了。
她转身离开了,一句话都没说,一路碰碰撞撞。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她看了眼,是母亲的电话,江绪吸了吸鼻子,又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才按下接听键。
“你去哪了?怎么不在房间里?”江母的声音有些喘。
“在商场,已经买完东西了,现在……”她咬着唇瓣,“现在就回。”
江母:“你真是的,怎么还有时间出去买东西,要什么东西直接跟我说一声,我给你买去,不知道时间紧迫啊。”
“我……”她想说,她看到爸爸了,她看到爸爸牵着一个陌生的女人,再开口,她发现找不到声音了。
“快点回来,我买了你最爱的鸡腿。”
江绪挂断电话,眼泪再也止不住,哗哗直流,旁边几个人经过,都好奇的看她几眼。
后来,江绪越哭越凶。
路过的人不知谁说了一句:“这孩子哭的像是被抛弃了一样。”
抛弃!
是啊,江绪现在就是被抛弃了,被她最爱的爸爸抛弃了,刚刚转身的时候,她多希望爸爸可以追上来,跟她解释,那个人只是他的朋友,牵手只是巧合而已,即使说的假话,她也愿意相信的。
江绪晚上没去学校,跟老师请了假,一个人去了广场。
所以,当练予深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是震惊的。
练予深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气息微喘,“怎么没去上课?”
“你怎么在这?”江绪的声音沙哑。
“我问你,你怎么不去上课?”练予深的声音有些急切,他看的出来,她的状态不对,这些天,他一直在暗处,跟着她去学校,看着她进教室,今天他被叫去文学社,没想到就收到严敏霞的信息,说江绪没上课,他去出租屋,敲门,没人在,他一路找过来。
“不想去上课,发现没意思。”江绪的声音很轻,很轻。
练予深在她面前蹲下,抬眼看着她,心微微一颤,她的眼睛是肿的,想到她一个人在这里哭了很久,他的心一抽一抽的痛着,“江绪,要是你觉的累了,你可以依赖我。”
她的心好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撞了一下,江绪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一点。“你都还是一个学生,我怎么依赖你,大言不惭。”
练予深:“要不你试试?”
“怎么试?”江绪看向他。
练予深笑了下,说:“我背你。”
“啊?”
练予深转过身,在她面前蹲下,“我背你,这样就可以让你依赖了。”
江绪的视线落在他的后背,扯了扯嘴角:“我九十斤,你背不动的。”
“我能扛一百斤的大米。”练予深回头看她,“江绪,我不会安慰人,但是,这个时候,我可以借后背给你依靠。”
“我要是哭了,会弄脏你的衣服。”
“没关系,你给我洗干净就行了。”
一分钟后,江绪趴在他背上,起身的时候,练予深发出一声低吼,“好重。”
江绪微恼,一掌拍在他肩上,“那你放我下来。”
她打的力道不小,练予深闷哼一声,“不放。”一辈子都不想放。
这个时候学生都在上晚修,一路上没有什么行人,江绪趴在他身上,感受着他身上的体温,是全所未有的安心。
练予深:“江绪,我这个避湾港,你还满意吗?”
避湾港?
江绪微微晃了一下神,略沉默几秒,“避湾港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你就背了我一次,就想当避湾港啊,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不要脸?”练予深往前一个趔趄,江绪被吓了一跳,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紧紧缠绕住他,“咳咳,你要谋杀啊。”
江绪:“你要再吓我,我真就把你谋杀了。”
练予深:“有一句话叫做谋杀亲夫。”
“……你又不是亲夫。”
“你要是想,我就是。”
江绪吸了一口气,“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老师说,人生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轮回。”
练予深低笑:“怎么说这么沉重的话题?”
江绪垂眸,“没什么,就是有感而发。”
练予深:“别想太多,现在你首要的任务是面对高考。”
短暂的沉默过后,江绪问:“练予深,高考真的那么重要吗?它真的可以改变人生吗?”
练予深:“可以,一个人的选择很重要,我听过一句话,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生。”
一转身就是一生!江绪的内心震动,而某些决定悄悄地在她的心里发芽,也因为这个决定,他和她的人生轨迹错过了四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