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昆仑小西天二十三重天外天
第二十三章
娄雨瞳轻叹了一声道：“穷奇先生，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件事我是看在你是四凶之首的份上才和你走这一趟的，不过你可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跟段先生说的，因为这并没有影响到我的计划。”
穷奇冷笑道：“你的计划？你的计划就是让李天羽来接你回去吗？”
娄雨瞳扭头看向穷奇冷嘲热讽的面孔，嘴边噙着一丝笑容，但目光里却有一种让人辨别不出的微妙情绪，“接我回去？回哪，回五凤吗？那里不属于我，而四凶也不属于我……如同我的旱魃一样，由神族坠落，落入魔道，最后谁也不承认，只是一个异类，所以……穷奇先生，你说，我该去哪呢？”
娄雨瞳的瞳孔里倒映着穷奇微怔的脸庞，幽冷的双眸闪烁着诡谲的寒芒，穷奇突然把视线调离，不再看着娄雨瞳，不发一言地继续向前。
…………
“天哥！天哥！”
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地聒噪，李天羽恍惚感觉有一只大手在推搡自己的肩膀，不由皱眉睁开了眼睛。当他看见眼前放大的肉嘟嘟的脸庞时，李天羽眨了眨眼睛，似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慢慢直起腰板不着痕迹地拉开了点距离，掩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瞥眼看向窗外，天已经亮了。
“成明，你来了。”李天羽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金成明，是李天羽的拜把兄弟，排行老五，和李天羽交情甚好，平时为人处事也知情识趣。
金成明见李天羽苏醒过来，视线绕过他转而看向床上依旧晕死过去的王立树，伸出手指指了指，疑惑问道：“狗子什么情况？”
李天羽沉吟片刻，毫不客气地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手指夹着一支烟递给胖子，随后指了指门口，示意金成明跟他出去说话。
金成明望着李天羽疲惫的背影，一手捏烟，另一只手不明所以地摸了摸后脑勺，心里琢磨着什么事情是三言两语不能说完的?
李天羽走了几步见人没跟上来，转身回看呆怔中的金成明，金成明恍然醒悟，连忙跟紧李天羽的脚步，随后两人来到了一处安全通道。
李天羽给自己的烟点燃之后，把打火机递了过去，但是金成明却没有用，而是叼着烟直接把头凑了过来，在李天羽唇边的烟蒂上借了火。两人含着香烟静静地抽着，随着时间的流逝，楼道里周围的说话声也渐渐低沉了下去，最终归于平静。
李天羽吸了一口烟，吐出后扭头看向不知在想什么的金成明，嘶哑道：“你不是想知道王立树怎么了吗……昨晚上，我这边有个朋友告诉我王立树可能会有危险，于是我就去看了，结果，这丫的竟被自己的老客户揍了，吃了哑巴亏没办法。”
烟头上飘渺的烟袅袅升起，金成明口中噙烟听到这消息，顿时放下烟蒂肆意大笑道：“这么背，他点挺正的。”
窗边的阳光洒在了李天羽的身上，整张脸庞都藏在了阴影之中，看不清楚神情，金成明笑着笑着也安静了下来，透过缕缕白烟眯眼望着沉默中的李天羽。
在金成明的印象中，近日他与李天羽的见面不如往常频繁，李天羽似乎在琢磨些什么经常见不着人影。虽然他知道这种心态不对，但他还是很想知道对方究竟每天都在忙什么、见什么人，好奇得抓心挠肝。可是一对上对方清澈的眼瞳，所有的话又被掐灭在了喉咙里。
两个红点在楼道里忽明忽暗，在烟雾缭绕中，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直到李天羽的烟快要将尽，李天羽猛吸了一口，将烟头掐灭在垃圾箱上，缓缓吐出道：“他就交给你了，我得走了。”至于口中的他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金成明笑了笑，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点头道：“天哥去吧，这还有我呢。”
李天羽点点头，瞥了一眼王立树房间的方向，也没回话便向楼下走去，离开了冷冷清清的安全通道。
其实现在这时间还早，灰蒙蒙的天空稀稀疏疏飘下雪花，落地后化成雪水，带来了丝丝寒意，街上的行人悠闲自得，偶尔擦肩而过几个步履匆匆的年轻人，李天羽还会驻足回看一下。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等李天羽思绪回归大脑时，抬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戏院的门口。
李天羽走进戏院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环视周围，一排排整齐排列的朱红椅子上的观众稀稀疏疏，李天羽览过所有的面孔，皆没有看见程老头的身影。
戏院开场，台上的戏子莲步轻移，杨柳摇摆，咿咿呀呀一首曲罢，等到民众意犹未尽地三三两两散去，老者才从远处慢慢地走了过来，出现在了李天羽的视野里。
李天羽抿紧的嘴唇稍稍放松了些许，连忙站直身体，拍了拍屁股立刻迎了上去：“程爷，地方都给您腾好了，快随我来吧。”
老者身穿藏蓝色福印上衣，背手微抬下颔，步伐不徐不疾地跟在李天羽身后被请进了戏院里李天羽专门预定的正厅前排的桌位上。
老者含笑落座，不一会就有人端上来一壶茶和几份糕点，摆到了二者面前。李天羽刚想说几句寒暄语缓解一下气氛，就见老者干咳两声，自得其乐地拿起茶盏喝了两口润了润喉，目视前方也没理会李天羽，李天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因此也没敢主动搭话。
台上一列排开坐着许多花枝招展的戏角儿，台下客人有钱的就出几个钱点几首曲子，让戏角儿袅袅婷婷地站起戏腔几句，其中也包括想要获得老者芳心的李天羽。曲罢，戏角儿领了客人捧场的赏钱款步姗姗回位，偶尔有几个稍微闻名的名角儿，在台上婀娜多姿，折纤腰以微步，一下子连唱了好几段，引得观众喝彩连连，掌声如雷灌耳。
闲来无趣，李天羽就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戏台上擂鼓声大震，戏角儿的表演进行得如火如荼，而在这片喧嚣中，两人所处的正厅却如同另一个世界一般，一老一少并排而坐，沉默不语。
一直到戏院散了场，老者浅呷一口微凉的茶，摸着下颔一脸满意得点点头道：“这正厅可不便宜，怎么也要个百八十的吧。”
李天羽调整了下面部表情，尽量做出诚恳的神色，陪笑道：“程爷您要是高兴那就行，钱不钱的不是问题。”
老者轻哼了一声，并不领情：“别抬我，有什么事你就问吧。”
李天羽就等着老者说这一句话，笑道：“程爷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外头有家羊汤馆比较正……”
话没说完，老者抬手打断了后话，摇头说道：“不去不去，不要不打紧，咱爷俩公园里遛会弯去。”
李天羽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但转念一想，只要老者愿意和自己同行，去哪里谈都一样，立刻点头如鸡啄米，低眉顺眼领着老者带去公园。
出了正厅，冬天的寒风一吹，本来在戏院里听戏听得暖和的李天羽瞬间瑟抖了几分。
公园里树影斑驳，可能因为天寒地冻，这会儿鲜少人来公园里散步游玩。
李天羽双手捧成碗状往里哈了口白气，两人一边散步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老者在一棵灰败的枯树下站定，仰头凝望淡淡道：“孩子，你这种小子可不多见，听戏钓鱼也算个稀罕物。”
作为一个爱听戏曲闲钓鱼的年轻人，几乎和那些追求潮流的同龄人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不喜社交，无意扩大自己的社交圈子，没有太多的欲望，只希望这辈子能够简简单单的活着，倘若没有五凤的打扰，他这一生的生活都会平静如水。
娄雨瞳和雪灵也曾吐槽过他活的像个老年人，他心中也有自知之明，可换到程老头这边，没有规划的生活反倒成了清闲和别致，这让李天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笑道：“都是个人爱好，个人爱好……程爷爷，我可真的有好多事想问您。”
老者扬了下头，不以为然道：“你说吧。”
“什么是昆仑小西天？”李天羽双目一亮，问道。
“昆仑小西天是人到神的距离，登上二十三重天外天的都算是神仙一般的任务，也是咱们这些山海师的神仙。”老者低头摸了摸下颔回忆道。
“您是小西天的守护者？”既然小西天那么牛，李天羽再想起之前穷奇和娄雨瞳说的话，顿时大呼小叫道。
老者促狭一笑，“曾经是，现在啊，退休咯。”
李天羽闻言一愣，声调瞬间抬高了几分：“退休？”
老者看了眼李天羽，今日心情很好，勉为其难地柔声讲解道：“昆仑山自古就由长蛇巨象二兽守护，这只是把山海兽传承给了下一代罢了，昆仑山从来不问世事，但是真要是在这世上办件事，真是谁也不好使。”
李天羽从老者的口中知道了昆仑小西天是一个无比强大的势力，震惊须臾却又敏捷地捕抓到另一关键词，心中的激动瞬间压下几分，“传承异兽？人的身体内异兽被抽走不就变成了植物人了吗？”
老者听完李天羽的话，反而笑道：“咱们这种人体内有一种元素性灵力，又加上了先天拥有异兽，比如异兽属火，这人就是火属性，而长期拥有异兽的灵力，就使得拥有者身上的属性随之发生变化，你看看我，我就是被巨象灵力所感染，加上昆仑山的秘术，所以就拥有了原本异兽的残影，还是一部分力量的。”
“这就是人为什么异兽死掉不会死去的原因，但是会受到重伤的原因。人可以没有异兽，但异兽一旦失去拥有者则必死无疑……当然了，这只是异兽拥有者的情况，野生的异兽可不一样，野生的异兽本身就是一团灵力，顶多就是被打散罢了，过个一段时间又会恢复如常，那些与异兽同死的拥有者虽会死去，但是依旧会重生，变成野性的野生异兽。”
李天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还是知道的。有些异兽会像失忆一般，忘记曾经的拥有者；而有些还保留着一些回忆，传承的异兽会带着那份记忆继续生存下去，就像应龙一样。
李天羽边走边琢磨着要不要问问程老头关于蓬莱岛的事，但他心中依然有些担忧，昆仑山的势力这么大会不会对自己不利。
李天羽正想得入迷的时候，老者忽然沉声道：“天羽，有件事你要注意。”
李天羽思维被打断，茫然抬头看向老者，老者沉着脸严肃道：“麒麟不要在非常紧急的时候使用。”
这又关麒麟什么事？一瞬间，李天羽对程老头倏然扯到麒麟二丈摸不着头脑，满脸疑惑问道：“程爷爷，怎么，麒麟和昆仑山有什么关系吗？”
“几百年前的事了……”老者背手仰头叹息，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徐徐说道：“麒麟本是一名山海师的异兽，有不少人称其为天机，而真正的天机大人是昆仑山的少神，那山海师与天机大人打斗，重伤了天机大人，自己也落得不好的下场。麒麟本是吉祥之兽，但同时也是邪兽，那山海师寿命将尽，自知麒麟的厉害，也曾想过自己当年的罪过，他为了让后人少受些苦，难得放弃了传承麒麟的想法，将麒麟封印……但如今，我见到你的麒麟异兽，心中真是替你担心啊，这若是被昆仑山知道，估计你啊，会被“请”去！”
老者伸出食指虚点了下李天羽，然后又指了指上天，警戒道：“昆仑众人不希望看到麒麟现世，当然这个秘密也只有少数人知道，但你也要格外的小心！”
老者的担忧并无道理，李天羽明白地点点头，可徘徊在心中的疑惑依然久久不散，思索顷刻又小心翼翼探道：“程爷，您……知道蓬莱仙岛吗？”
老者闻言一愣，继而眉心一蹙，严肃看向李天羽道：“你打听这个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