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是相思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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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决裂

半夜三更。

大雨倾盆,如期而至。

“忘忧他们呢?”

卿桑:“好像出门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也不说一声,真是的!”

一个人影从雨中淋到了客栈,他直接走进了客栈,取出银钱放在柜台,说了句“住店!”就不再多言,吓得伙计连连哈腰带路,“源公子,您楼上请,楼上请……”

这个人是源霖,全身衣裳湿透,头发披散下来,显得落魄又可怜,一定在这场雨中发生了什么,心路历程无人能知。

“您里面请!”

伙计将人送进房,多少有些不放心,见隔壁的灯还亮着,于是敲门送了一壶茶,告诉女子说:“姑娘,那位源家公子又来了,这么大雨也不打伞,现在一个人在房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您要不去看看?小人担心源公子他……”

“……”

一听完,女子便站了起来,卿桑拉了拉她,“月姐姐,你干什么?”

“我去看看。”

“那我也去。”

卿桑和女子一起去到源霖的房间,敲门也没有应,直接推了门进去。当时源霖正蜷缩地躺在床上,浑身冻得发抖,女子试着唤了一声。

“源霖。”

没有回应。

“你还好吗?”

女子走近床边,俯身摸了摸源霖的额头,已经烧得滚烫,人还湿答答地躺在床上,女子忙对卿桑说,“我出去一下,你去拿一套你的衣裳,帮他换上……”

卿桑点了点头。

于是,女子跑下楼,找伙计打一盆冷水,再送一套干净被褥,之后就自己出门去买药,等回来让伙计帮忙煎好药,端回房间时,卿桑已经帮源霖换好衣裳,床上的被褥全都换了,源霖的额头敷上了冷毛巾,状态也没有刚才那么糟糕。

“月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他怎么样了?”

“睡着了。”

女子将药端到床边,卿桑将人扶了起来,拿过药碗,“我来吧!”

“我来喂吧!你扶着就好。”

“嗯。”

好在人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喂了一口药还知道吞咽,可能因为口渴,最后源霖喝完了一整碗药。喂完药,卿桑又将人放回床上,“月姐姐,去睡吧!我帮你看着他。”

“你睡吧!我不困。”

“那我陪你。”

卿桑见她不去睡,自己也不睡,“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回来。”健步如飞。

“嗯。”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临近入冬时节,所以天气转寒。不到片刻,卿桑再次推门进来,伙计生了一盆炭火,端进来放在桌旁,而卿桑拿了一壶茶,还有瓜子花生一堆干果。

“今晚我们就彻夜长谈吧!”

女子笑了笑,佩服卿桑的周到,伙计带上门就走了。卿桑从床边将她拉起,在桌旁坐下来,开始聊一些天南海北,不着边际的话。

“你就会说笑,鲛人的传说,流传至今,也不见有人类,拿眼泪换珍珠,更别提驯化了。”

卿桑:“我没有骗你,月姐姐,话本就是这样写的,有趣又玄幻……”

……

不知过了多久,卿桑突然说,“月姐姐,跟我讲讲你和源公子的事吧!”

“嗯。”

于是,她回忆着说:“我刚来歧城的时候,第一个遇见的人就是他,一开始我觉得他很傲慢,慢慢地其实我被他的赤诚打动,我想帮他。你知道吗?他有一个思念至深之人,可惜不在身边。”

这时,她起身到床边看了看,似乎在对源霖说:“都会过去的,若心意相通,终归会重逢的……”

“月姐姐也这么想吗?”

女子点了点头。

床上的人眉宇一蹙,不过瞬息就已平息,一只手垂在床下,掌中裹着的纱布,女子拿起他的手,“他的手怎么了?”

“喏,玉佩碎了。”

卿桑指了指,床头的那枚残玉躺在绢布里,黯淡无光。女子静静看着源霖,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昏迷,自己也不知如何才能让他释怀,总归要找到那位郡主,如果还尚在人世,方不辜负源霖这些坚守。

“但愿有一日,他能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这恐怕不容易。”

“自然艰难险阻,需得耗费一番波折,总好比过一生遗憾。”

“月姐姐说得对!”

卿桑朝女子望了来,女子微微一笑,“一定会有办法的。”于是将源霖的手放进被褥重新掖了掖,走回桌旁。

炉中的炭火烧得旺旺的,房中烘得很暖和,一点也感受不到冷。女子托着下巴,望着源霖,或许他正做着什么美梦,还舍不得醒来,而卿桑却望着女子。

静谧的房间,偶尔有炭火发出的声响,女子不禁熏起了点点泪花,困意漫生。一抹身影轻轻起身,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

“卿桑。”

她轻轻唤道。

卿桑回头一看,“还没睡着吗?”

女子打着哈欠,卿桑退到门外,瞟了一眼源霖又看着女子,说道:“我去拿床被子,等我一下。”

“嗯。”

这天晚上,卿桑用被褥盖在两人身上,“睡会儿吧!”

女子摇了摇头。

卿桑又说,“放心吧!他只是淋雨发了高烧,睡一觉就好了。”

“你先睡。”

两人断断续续说着话,结果都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们守了一夜。

第二天,源霖醒了过来。

当时,女子正趴在对面睡着,源霖一睁眼便看见了她,昨晚沉沦梦中,冥冥之中仿佛有一个影子,一直看着自己,满怀忧思,抚摸着自己的伤口,一点一点将它抚平……,其实,源霖一直都在逃避,宁愿沉睡不起,玉佩碎了一角,他的执念却无法放下……,可是醒来后,积压在心底的石头突然却落了地,是那个满目山河的女子,给他重塑了信念。这一睡,那些过往到此刻才算真正释怀。源霖知道,不论女子是何身份,自将军府前初见一眼,便已潜移默化辜负许多,甚至不齿以相府的权势将她留在源家,好在他还没有错上加错。

“嗯……”

女子咿呀呢喃,应该快醒了,源霖回过神来。

“月儿。”

源霖坐起身,身体还有些虚弱。

女子闻声醒来,她揉了揉眼睛,“源霖,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我去叫卿桑来……”

“嗯。”

源霖轻轻应了一声,无意间看到床头的玉佩,碎了就是碎了,他小心地将玉包起来放进床边的抽屉中……

“醒了?”

“嗯。”

这时卿桑推门进来,看来醒了有一会儿,已经洗漱完毕,连衣裳都换了,他的手中抱着一堆东西,“月姐姐,来洗洗脸吃早餐了。”

“嗯。”

女子将身上的被褥抱起来,放进源霖的床上,“起来吃早餐吧!我们在隔壁等你!”

源霖点头,“好。”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裳,又看了一眼卿桑,然后下了床来。

卿桑已经准备好早餐,昨晚和女子一起守着源霖,卿桑也没怎么睡,又醒这么早准备这一切,女子心里也很感激。趁两人在饭桌前等源霖,于是对卿桑说:“卿桑,昨晚谢谢你。”

“跟我客气什么,既然当日月姐姐赎了我,我自然要为月姐姐分忧。别说一个源霖,就算四个五个,我也应付得来。”

女子只是笑了。

……

源家大门,一辆马车停在路旁,车外小厮回话,源父得知儿子醒来的消息忧色渐退,吩咐了两句便赶去皇宫。近日东宫心疾频繁发作,太医们都束手无策,这皇城恐怕不久就要变天了。客栈的一切再次传回源家,源父最近也是忧心忡忡,现在无暇顾及其他事,正打算将忘忧引荐去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