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有的同志认为三大空想社会主义者虽然反映了当时无产阶级的要求，但是并不代表当时无产阶级的利益。其理论依据是，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说过，上述三人的共同点，是在于他们不是作为当时历史所已产生的无产阶级的利益之代表。

根据我学习这部经典著作的体会，恩格斯并没有断言三大空想社会主义者没有代表当时无产阶级的利益，只是说他们三人不是作为当时历史所已产生的无产阶级利益的代表者出现的。恩格斯在分析他们的特点时，把他们和启蒙学派做了类比：“他们和启蒙学派一样，要[立即]解放全人类，而不是[首先]解放某一确定的社会阶级。”启蒙学派不是把自己当做资产阶的代表，而是把自己标榜为全人类的代表。三大空想社会主义者与此相类似，虽然他们自认为“他们的计划主要是代表工人阶级这一受苦最深的阶级的利益”，但是并没有作为当时无产阶级利益的代表站出来，而是以全人类利益的代表者出现的。

在历史上，就像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的，“每一个企图代替旧统治阶级的地位的新阶级，就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得不把自己利益说成是社会全体成员的共同利益”。启蒙学派当时之所以能够这样做，是因为当初资产阶级的利益和其他被统治阶级的共同利益还多少有些联系。三大空想社会主义者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尚未发展的阶级斗争和他们所处的生活地位，使他们自命为超阶级的人物。然而，自命为全人类利益的代表的人总是一定阶级利益的代表。启蒙学派实质上是资产阶级利益的代表者，三大空想社会主义者则从理论上代表了当时尚未成熟的无产阶级的要求和利益。

根据我阅读其他经典著作的体会，马克思和恩格斯不只是明确地指出了空想社会主义者的学说反映过当时无产阶级的要求，而且也肯定了他们的学说曾经代表了当时无产阶级的利益，并没有像有的同志理解的那样把要求和利益对立起来。下面两段引文可以证明这一点。

（1）关于法国的空想社会主义，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揭露德国“社会主义者”阉割掉法国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精髓时写道：“既然这种文献在德国人手里已不再表现一个阶级反对对另一个阶级的斗争，于是德国人就认为，他们克服了‘法国人的片面性’，他们不代表真实的要求，而代表真理的要求，不代表无产者的利益，而代表人的本质的利益。”

（2）关于英国的空想社会主义，恩格斯在《资本论》第二卷编者序中写道：“（欧文等人）为无产阶级利益而利用李嘉图的价值学说和剩余价值学说，以攻击资本主义生产，利用资产阶级自己的武器来与资产阶级斗争。”

从第一段引文中可以看出，马克思和恩格斯所认为的法国的空想社会主义本来是一个阶级与另一个阶级斗争的表现，它代表的不是“达到真理的要求”和“人性的利益”，而是“真实的要求”和“无产阶级的利益”。从第二段引文中可以看出，恩格斯认为英国空想社会主义者欧文是“为无产阶级利益”而同资产阶级作斗争的。

当然，说空想社会主义学说代表了当时尚未成熟的无产阶级的利益，并不等于一般地认为空想社会主义学说代表了无产阶级的根本利益，并不等于承认了这种学说是无产阶级的根本利益的科学表现。除了科学社会主义，是没有任何一种社会主义学说能代表无产阶级的根本利益的。只有马克思主义，才是无产阶级的根本利益的科学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