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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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被发现了

僻静的小巷子里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在小巷子里狂奔着,她喘着粗气,不停地奔跑,却没注意脚下,被一个酒瓶子一绊,往前扑在了地上。她的下巴被撞破了,鞋子也跑丢了,可她顾不得许多,挣扎着爬起来继续跑。

女孩差点撞到一个提着菜的中年妇女,妇女惊呼了一声,鄙夷地说:“徐家的囡头又发疯了,每天都像有鬼追一样在巷子里跑,爸妈怎么都不管的!”

清照已经筋疲力尽,仍然咬着嘴唇疯狂地跑着。她不敢回头看,因为没有力气又跑得太快,她一头撞在了墙上,捂着头跌坐在地上,这才发现自己跑进了一条死巷。清照惊恐地往后退缩,背挨着墙壁才有了些许安全感,她颤抖着看着自己来的方向,头顶却忽然传来了声音:“找到了。”

清照仰头,一只像长颈鹿一样伸长了脖子、将一颗狰狞的鬼头伸到自己面前的鬼,正在头顶奸笑,它的身子还在墙后,显然一开始它就已经绕路在这里等着了。

清照尖叫一声,背过身,朝着自己来的方向连连后退。

鬼从墙后爬了过来:“是不是很害怕我们?不要怕,把眼睛给我,你就不用看见我们了。”

清照摇着头,她不是没有被鬼骗过,之前也有鬼这么说,清照就把眼睛给它,结果它的手触碰到眼睛之时那撕心裂肺的痛感让她当即就逃了,之后她的眼睛不舒服了整整一个月,每天都像被火烧一样疼,所以她再也不把自己的眼睛给鬼随便挖了。

鬼长着长黑指甲的手向清照伸来,清照胡乱挥动着小拳头,哭着阻挡着,只不过这反抗真的很无力,鬼根本不怕,它一步一步靠近,指甲愈发接近清照。清照吓得哭了,她的手脚一齐挥舞,脚踢中了鬼的手,惹怒了鬼,它将她一把提起,阴气化为一条绳索,捆住了清照,清照咬着牙想挣脱,却根本不得。鬼伸出另一只手,指甲点在了清照的眼皮上。清照闭上眼,嘤嘤地哭了。

鬼正要下手,金光一闪,鬼便飞了出去。清照跌落到一个瘦小的怀抱里。她睁眼一看,只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男人冲向了鬼,手一甩,金色的灵炁化为一道符、贴在了鬼的额头上,男人的桃木剑一扫,那鬼便惨叫着化为灰烬。

清照目瞪口呆地望着向她走来的男人,那个男人那么高大,虽然长相平凡,但他脸上的慈悲和温暖,让清照的眼瞳中第一次有了对人的向往。

男人在她眼前蹲下,剑指一并,念:“解!”

捆住清照的那条阴气化为的绳索便消失了,清照的身体获得了自由,感觉束缚自己的那紧绷感立刻消失了。清照活动着身体,手肘撞到身后的胸膛,胸膛的主人发出闷哼。清照回头去看,只见一个小男孩埋怨地看着她,吓得清照赶紧离开他的怀抱,鞠躬道歉。

男人笑着抱住两个孩子:“小事。”

男孩倒也没有平时针对清照的人那么计较,清照不知该说什么,怯生生地偷看着男人,男人摸着清照的头,大拇指刮擦着清照的眼睛:“以后别告诉别人你能看见什么,你自己看见什么也当作看不见,这样就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懂吗?”

清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男人又揉了揉清照的头,起身走了。男孩亦步亦趋地跟着男人,只在拐出巷子之时,回眸偷了一眼,在清照对上他的眼眸时,男孩急忙跑着去追那男人了。

清照抬手,慢慢地摸着刚刚男人摸过她头的地方,嘴角微微一勾。除了爸妈,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这么温柔呢。

很久以后,清照到了千姿城,站在千姿城的城墙上睥睨着人间,她知道她当年遇见的是辘轳鬼,那鬼分为两种:一种是身首不分离的,一种是身首分离的。身首不分离的那种大多为女子,一般不伤人,只在晚上去偷窥自己喜欢的男子,顺便吸食房里其他生物的精气;另一种身首分离的,专门攻击人类,啖其肉、饮其血、吸食精气。自己遇见的这种可能是介乎两者之间的物种,脑袋还没修炼到可以分离的境界,但又很凶残。

清照享受着微风拂面,想起那个温柔的男人和那个小男孩,却怎么也记不起来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倒是那个小男孩,越想越觉得眼熟。男孩的脸在空中出现,偷瞄的那一眼让清照禁不住想靠近去看,越看,清照越觉得眼熟。蓦地,那小男孩的脸变成了舒友临的笑脸,清照一惊,从床上醒来,身体的疼痛让她的五官狰狞。

一只手温柔地给她擦着额头的汗,她愣着眼看着扎着小丸子头的舒友临拿着素色毛巾,面带微笑地看着她;那笑容,和煦无比,就和当年拿手轻拍自己乱蓬蓬头发的男人如出一辙。

“做梦了?”舒友临把毛巾放在盆里清洗。

清照点点头,脖子上的疼痛让她“嘶”了一声。舒友临急忙用还沾着水的手扶住她的脸:“别动,从楼上摔下来,脖子断了。”

舒友临的眼神很是责备:“你的无尘呢?怎么任由你摔下来?按你的本事就算掉下来也能稳住的吧?”

清照想起她跌落之前,在窗口看见的那个女人,精致的五官、浓厚的妆容,修长的手指,还有指尖那冒着白烟的davidoff。清照想起在明大之时,孔曼柔曾经捡起的烟头,道:“是她。”

“蒽?”舒友临挑眉。

清照脖子不能动,就把眼睛乜斜过去,差点没把自己眼睛瞪跑偏了:“你说的,那个组织的女人,我是被她扔下楼的。”

清照摸着自己的肩胛:“无尘被她压制了,好强大的力量!”

舒友临一听,温柔却没有什么注意力的眼神立马变得凌厉而专注,他蹙眉靠近清照,双瞳泛着轻微的金光——那是舒友临能够自由运用炼化出来的天眼的象征——他仔细检查了一番因为被压制和愧疚而萎靡不振的无尘,拳头收紧:“果然是她。”

只有她才知道自己法术的门道,才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次又一次地伤害清照而不让自己察觉!

“她是谁?”清照问,“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针对我?”

舒友临的眉头放松开来,他给清照掖好被子,凌厉的目光再度变得温和:“她是一个反叛全世界的女人,也是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对手。你只要知道,以后再遇见她,就把这个捏碎。”

舒友临握住清照的手腕,大拇指抚摸着自己送她的木牌手链,笑容温和而无比坚定:“我就会立刻去救你。”

清照害羞地将头转过去,小声嘀咕着:“谁要你救… …”

清照忽然想到了什么,正要开口,舒友临也想问她什么,两个人同时发出了一个短促的声音。舒友临笑了出来,清照不自然地翻着白眼:“这是哪儿?”

“我的住所,”舒友临环顾四周,“还不错吧?”

清照没有回答,她才不会承认,虽然地方很小,但让他收拾得很精致呢。比起自己那个千百年叠被子不收拾的狗窝,还真心是强了很多倍。清照不禁有些自愧不如和嫉妒,人家一个男孩子都过得这么宜人,自己怎么就这么屌丝呢?

清照继续:“你、你怎么把我搞到这儿来的?”

再怎么说,来照顾她的也该是离魅或者侯耀杰吧?

舒友临指着她手上的木牌,又晃了晃手机:“这木牌给了我警示,当然,你在昏迷之前给我打了电话,所以我才知道的。”

清照很是疑惑:“你的破牌子能警示这我不反对,可我掉下去之前就晕了怎么可能给你打电话?”

舒友临一下子便将眉头皱出一个疙瘩:“是她。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这个女人不仅要对付清照、拿清照的眼睛和那件东西,这个女人还要灭了茅山,达到她的那个目的。自己布下结界她无法找到自己,所以才会通过清照。

舒友临拿出一件大衣包裹住清照,抱着她、拎起公主还蜗居着睡觉的爱马仕就要走,刚打开门,便退了回来。舒友临的额头上冒着冷汗,清照僵着脖子看去,只见一个剪着干净利落短发的男人走了进来,那个男人一脸凶相、满脸褶子,而且身上有很强的罡气,让清照浑身不舒服地往舒友临怀里缩着。

男人气定神闲地踏入房中,在房内转了一圈,悠哉地坐在沙发上,满意地拍着沙发,翘起二郎腿,啃着桌上放着的水果。他点着头,称赞道:“你这里挺不错的,师侄。”

清照一惊。

这是舒友临的师叔?!可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舒友临这边的啊!

不远处,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男子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屋里的情况,身边一袭黑大衣的男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他抬头看着对面楼上,发出了极其冷漠的声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柳之亭放下望远镜,皱着眉看着对面空空如也的屋顶,抬手比了个手势,身后站着的手下散去,开始部署。

而对面楼顶那一片白光之后,站着一个穿着长裙高跟鞋的美丽女人,她手里夹着一根davidoff,对着阳光,吐出一口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