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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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朝廷气宗

《燕史》载:昕庭十六年十一月三日,周不离门生、徐州牧、徐州府知府连山亏空粮仓,流放凉州。

《燕史》:昕庭十六年十一月五日,御史大夫孙空弹劾周不离门生、黄门令福鸿雁纵马伤人,福鸿雁左迁燕京内史。

《燕史》:昕庭十六年十一月六日,御史中丞司寇麻衣弹劾周不离同乡、大鸿卢张天理教子无方,致其子于闹市当街杀人。张天理罢官遣回故里,其子张明入狱。

同日,百官奏请皇帝赵乐复起吴忌为左都御史。周不离反对无果,帝允之。

昕庭十六年十一月七日,御史中丞孙空、御史中丞司寇麻衣弹劾周不离同乡、大司农马进贪墨朝廷税银十万两,马进当日于朝堂之上撞柱。经太医救治后,贬为荆州永安郡少府史。

同日,刑部员外郎司寇武上书朝廷,弹劾周不离门生、益州巴郡郡守王世爱丧礼僭越,王世爱转巴郡兵曹掾史。

同日,御史台言官穆欣弹劾周不离门生、吏部侍郎上官思德任人唯亲,上官思德外放兖州府知府。

次日,即昕庭十六年十一月八日,左都御史吴忌、光禄大夫释怀恩弹劾周不离同乡:太宰王武、大典星李光复;周不离门生:龙骧营将军马钱、龙骧营参将许应、许忠等十余人结党。王武等人或免官、或燕京城外放。

昕庭十六年十一月九日,翰林院翰林秋燕生弹劾周不离门生、礼部尚书胡非非,周不离同宗、工部尚书周不闾等人于去年衙门翻新时逾矩,二人降等留用。

昕庭十六年十一月十二日,周不离同乡、国子监祭酒刘右兵乞骸骨(指告老还乡),周不离同乡、中书令黄远请丁忧(指守孝),帝皆允之。

短短数日,周不离羽翼剪去一半,其势力大不如从前。

这日子时,布满积雪的屋顶上。寇幽清空了一片地方躺了下来。

大黄在寇幽躺下后,也轻轻一跃跳上了屋顶,小心翼翼地踩在瓦片上。一点点地挪动到了寇幽身边趴下。

“大黄,你说咱们还要在燕京城里呆下去么?”寇幽侧过身子,使劲拉了拉披风、裹紧了身子,对大黄问道。此时,寇幽面有凄色。

“哞!”大黄抬起趴在积雪上的脑袋,叫了一声。

“是啊,回哪里去呢?哑巴也不在了,她为了保住我的秘密,选择自我了断了。”想起哑巴,寇幽眼眶湿润了。“咱们即使回扬州府也看不到她了。”

“而且,这么回去的话,咱们也对不起哑巴的死对不对?”寇幽又转过身子,双手抱头看向天空。

“哞!”大黄低声叫着,拿着自己的鼻子拱着寇幽。

“那咱们就在燕京城里呆下去!”寇幽嘴角上挑,笑了起来:“咱们就看看这结局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倒要看看这朝廷最后会不会变成我爹害怕的那样!”寇幽突然坐起身来,拍着大黄的脑袋道。

“哞?”歪着脑袋的大黄似乎是问了什么。

“对,大黄!我当然要帮我爹的是不是?”寇幽上挑的嘴角挑得更高了。“他们都不知道我爹是谁的!连在下面睡觉的那位晋王也不知道我爹是谁!”

“那我们闹起来吧!搅浑水!”寇幽大笑了起来,连带着大黄也仰天长啸。声音传出了好几条街道外。

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赵靖,似乎在睡梦中听到了一人一牛的笑声和叫声。他突然打了一个哆嗦,抓起蹬掉的被子盖在了身上。

隔壁一条街的一间宅子里,余艺耸搭着眼睛问道:“那寇幽在笑什么?”

“不知道啊,大人。负责监视的弟兄说是他们一人一牛在屋顶上没多久,突然就笑了起来。”烤着火盆的一人回答道:“好像那个寇幽跟那头牛说了什么——大人您说,这寇幽是不是有点失心疯了?”

“他是不是失心疯,我不知道。再这么盯下去,我快失心疯了。”火盆前的另一人说道。“大人,咱们能不能换一个差事?这寇幽天天和晋王在一起,也没见他联络什么人啊?难道他还能和晋王搞出什么事情来?就凭晋王?那个天天吃喝玩乐的晋王?”

“依我看,咱们这差事绝对是来受罪了啊!”先前的那人也说道。

“你们两个住嘴!且听我道来!”余艺打了一个哈欠说道:“这监视寇幽的命令是相国和殷将军亲自下的命令!”

“相国和将军既然下了命令,自然有他们的道理,咱们听着就是。我先去睡了,你们看紧了!”余艺训斥了几句手下,也不再装着监视寇幽了。留着手下做做样子,自己钻进被窝里去睡了。

......

次日,宋憨子领着王之载来到了寇幽面前。

“王大哥?”寇幽看到王之载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哎呦,寇幽小哥儿看到兄弟是不是意外了?”王之载神神秘秘地道。

寇幽审视了王之载一番,没有在王之载身上察觉到独属于气宗的古怪感觉,他点了点头。

寇幽心里奇怪,他请徐乐年找几个气宗帮手,怎么来的是王之载王大哥?

王之载笑了起来:“徐大人说,寇幽小哥儿在找气宗帮着抓病三郎。巧了,徐大人找到我头上了,虽然本侍郎吧——不是气宗,但是我爹是。”

“令尊是气宗?”寇幽惊讶了,没想到朝廷的气宗还是他熟人的爹。

按照寇幽对王之载的判断,在王之载说出自己父亲是气宗后,他应该更得意一些。可王之载突然脸上一垮:“没错,我家老子是气宗!”

“走吧,有些话路上说。本来该我家老子亲自过来的,不过我家老子现在命吊着呢!只能请寇幽小哥你亲自去我家了。”王之载有些尴尬地道。

怕寇幽误会,王之载又说道:“不过呢,寇小哥儿放心,我家老子虽然吊着命,但是抓病三郎这件事还是能插上手的。”

寇幽面部严肃地点头,气宗没有登天前吊着一口气的情况才是正常的,他也没有责怪王之载的意思。像他和陶南君这样的才是异数。想到这里,寇幽更加奇怪陶南君是怎么修炼的天人法,怎么一点副作用都没有出现?

“这么跟寇幽小哥儿你说吧,我家老子啊,他就是一傻帽!”路上,王之载不断吐槽着他爹。

王之载气愤着:“本来那本天人法是我家老子和憨子他老子一起得到的。憨子他爹呢,翻了一遍就不在乎了。”

“我家老子吧,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也许是羡慕里面天人的神奇了,一根筋的要修炼天人法。”王之载对他家老子是无语了,本来他老子可以好好的当一个大官的,结果现在成了一个病痨子。

“结果吧,他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王之载神色嘁嘁地叙述着:“以前吧,我爹打算出海去寻找武曲,从武曲找到解决之道。后来,没等他出海我就出生了。他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令尊对王大哥很好吧?”寇幽神色一暗,十分羡慕的问了一句。

“那是当然,我家老子从我出生没打过我一次,我要什么东西都给我弄来。只是他这些年里虽然没有在修行天人法了,但是修炼天人法落下的毛病一点没有缓解,反而更严重了。”王之载叹气道。

“这天人法这么邪门么,不修炼了还更严重了?”同坐一辆马车跟来的赵靖好奇道。

“那是当然了,晋王殿下,这天人法真的邪门。按照我家老子的话说,一旦修炼了天人法,也就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了,也是在阎王爷那里留了名字了。”王之载神色黯然道。

三个时辰后,宋憨子赶着寇幽三人坐着的马车进了内城,来到了王之载家。

寇幽在王之载一句“告罪稍等”后,大约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方等到了由王之载搀扶出来的王明仁。

虽然王之载嘴上左一个“老子”、右一个“老子”的叫,但真到了他爹王明仁面前,他一下子变了模样,处处小心的在他爹身边忙前忙后。这搀着王明仁的几步路,王之载那是一个小心翼翼的。

“咳咳!”王明仁是一个脸色苍白到无血色的中年人,和寇幽想象的一样。王明仁显露出了属于每一个修炼了天人法的气宗的悲哀和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