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去武汉

八一三淞沪抗战爆发，敌人扬言三个月占领上海。联华公司于一九三七年八月中宣布停顿。绣文拍完《摇钱树》，我拍完《如此繁华》，都不能考虑演戏问题了。淞沪战争十分激烈，大家希望为抗战多尽一分力气，我们女演员能直接为抗战尽力的工作就是到伤兵医院和难民收容所义务劳动。那时每天报名志愿参加义务劳动的人很多，即便常常是一天换一处工作，也是甘心情愿的。正当此时，重庆国泰戏院的老板夏云湖（日本投降后是昆仑公司的股东之一）到上海来联系业务工作，看到我们这样每天忙着“找工作”，就对我说：“为什么不组织一个剧团到内地去宣传抗战呢？做本行不是更有意义吗？”他还说由他出资组织剧团，到内地去演出，他也可以负责联系演出场所。我与孟君谋和绣文商议此事，他们很同意。于是开始筹建剧团的工作，但因搭配班子拖了一段时间。联华公司演员中有的到香港去了，以联华演员为基础组织剧团已不可能，与明星公司演员合组也未成。后来武汉电影股负责人郑用之到上海约人到武汉去拍片子，我和绣文约好一起到武汉去，同去的有史东山、高占非、陈晨、王士珍和钱江（当时还是孩子）。

此时上海北火车站已不能使用，我们在一个黑夜从梵皇渡西火车站上车，计划到南京转船到汉口。这天，敌机九十六架轮番轰炸南京，黄渡铁桥已被炸，不能通火车。我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从火车上爬下来，走过铁桥再爬上那边的火车。我们生怕失散了，绣文喊我，我喊绣文，在拥挤的人流中摸黑过了桥。到火车上才知道去武汉不一定非在南京坐船不可，从无锡、镇江也可以乘小火轮去。我们在镇江等了几天，搭上轮船前往汉口。